婚姻形同买卖，娶个媳妇咋就这么难？｜豫记

20年前生了儿子的家庭，正在遭遇“最后一根稻草”，这是男女失调的河南农村无法回避的问题。丁酉年的这个春节，豫西老家那些为了娶上儿媳妇而负债累累的亲戚满脸忧郁。离谱的彩礼和奇葩的婆媳关系背后，是一幅幅光怪陆离的人间闹剧。变质的乡村婚姻，开始腐蚀日渐衰老的故乡，我们再也不能装着看不见了。

张冲波 | 文、图

20年前生男孩的家庭，现在有多难？

93岁的三奶坐在自家的沙发上。带炉筒的煤火，茶几上的瓜子糖果，显示着过年的气息和暖意。村子的老人先后凋零，一生素食的三奶成为硕果仅存。这益于她三个儿子的孝顺，特别是小儿子一家，饭菜均匀，伺候精心。

三奶九十大寿儿孙满堂

都说好人有好报，可是三奶的小儿子、我的七大（豫记注：大在作家家乡方言中代指叔叔）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，自己和妻子半辈子勤勤恳恳，可是儿子小辉年近30，竟然找不到媳妇。93岁的三奶一点也不糊涂：“现在的女子多刁，眼窝头高，还要在城里买房子，还要小轿车，咱没法架势。”

三大的儿子亮亮倒是领回来一个漂亮姑娘，可姑娘一看到破旧的房子、瘫痪在床的三妈，立马反悔了。女方父母也坚决不同意，婚事告吹。三妈去世两个月后，亮亮要结婚了，并吩咐我一定要回去。电话里，三大的口气无比喜悦。

乡村婚礼正在进行中

结婚那天，五大悄悄告诉我，新娘子是二婚，还拖着个吃奶的娃。五大叹了口气：“就这茬口，还挖手背哩，咱先下手为强”。“挖手背”意思是“抢手货”。

我明白五大的压力，他家儿子是基层公务员，老两口掏光了所有的积蓄，在城里为儿子付首付，娶上了媳妇。前不久，媳妇生了双胞胎，俩男孩。满月那天，五大、五妈面对亲朋好友的一片庆贺声，却愁眉不展。

20年前，都想要男孩，为生男孩去做B超看性别，发现是女孩就做掉。如今，得了两个嗷嗷待哺的孙子，五大觉得够自己喝一壶了。